2009年英国文化协会考试部中国业务总监James Shipton授予新航道国际教育集团总裁胡敏教授“雅思考试20年20人”杰出贡献奖。 心灵的契约 胡敏与俞敏洪对坐着,饭菜都有点凉了,茶水续了一次又一次。几天前,时任总裁兼校长的胡敏向董事长俞敏洪递上了辞呈,此时的俞敏洪,更多的是沉默。胡敏呷了口茶,悠悠地说:“老俞啊,人与人之间要有一种心灵的契约,如果没有这种契约,迟早都会分离;如果有,怎么都会相聚……” 这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,它说给分离,更说给另外一种形式的相聚。一个是“中国雅思之父”,一个是“中国留学教父”,媒体说他们自这一天起,从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变成了一个行业里的对手,其实不,所有致力于中国教育本身的人,在胡敏内心深处,都是盟友。因为,他“只想做教育”。不是“教育产业”的“教育”,只是“教育”的“教育”。 这个想法很早就根植于胡敏的内心,这解释了他数十年的为师之路。而彼时,他身处教育培训行业的顶端,身负盛名之时也看到了一些隐忧:产业化的鼓噪正一点点松动着中国教育的城墙,更何况是处在教育边缘的培训,在一些时刻,越是被掌声与鲜花追逐,他越是深感寂寞—他要的,不是财富神话,不是声名传奇,不是一个宏伟的产业帝国,而仅仅是回归教育本质:传道,授业,解惑。 为青年,传生活之道,授生存之业,解人生之惑。那是他用四十年的时间,在经历了工作、职业、事业的三重境界之后,步入到的更高一重境界:使命。 他要独自走出来,重新开拓自己四十岁以后的生命。他想起少时和母亲的一次对话:“你要多读历史!”母亲说。“还不如去创造历史!”那个轻狂少年说。 而此刻,2004年的春天,胡敏在盛名之下悄然隐退,他要去实践自己之于教育的使命,他为自己的新公司取了一个被朋友认为“高处不胜寒”的名字一“新航道”。之后,“盟友”纷至沓来。 彭铁城是一个有些传奇的人物。16岁顶替母亲的职位,成为当时家乡最年轻最受欢迎的老师; 1984年成为公派留学生中的一员,到美国攻读教育学硕士和语言学博士学位。最传奇的是1998年,比尔。盖茨的微软研究院招聘了一个丝毫没有计算机专业背景的人,这个人就是彭铁城。而他顺利通过微软招聘六道关卡的唯一通行证,是他短短一年中对计算机编程的自学…… 有一年,彭铁城受邀回国演讲。台下是数千名年轻的学子,他们被彭老师的经历给震了,小脸儿红扑扑的,眼神是那么的热切又单纯。彭铁城那晚失眠了,因为内心的“老师情结”被前所未有地燃烧起来—在海外那么多年,不管怎样显贵,他梦中最常出现的场景始终是讲台,以及台下那些生动的小脸儿。他对自己说:我—要—回—来! 回来,当老师!这是一个海外游子的深沉情怀。多年羁旅,他深感教育之于一个民族的影响。 2005年,胡敏对时任京城知名培训机构校长的彭铁城说:“铁城,到我这儿来吧!” 彭铁城几乎没有犹豫,说:“好!” 这对“互相看着对方长大”的大学同学,因“心灵的契约”终于在分别多年后重新聚首。没有多余的语言,只有一种来自使命与情怀的深度默契。 现在,彭铁城每年回美国探亲两次,白天妻儿出门工作学习,他睡觉;晚上妻儿睡觉,他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们,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……这个爱家出名的男人,回国的几年饱受相思之苦,每天以国际长途来缓解思念。但是这个说自己当年“公费出国,连医疗费祖国都要报销”的男人,几十年一直有对自己的期许,那就是以感恩之心报祖国之恩,他强忍相思之痛,心中早有取舍。 彭铁城说新航道是自己 “人生的最后一站”,他在给妻子的电话里说:“工作辛苦,但是我每天都特别高兴,丝毫不觉得累。”这也是他在任何一家豪华机构里不曾体验到的感受。 因为—“我回家了。” 新航道教头 王渊源,美籍,本名叫A Gordon,他说的汉语应该叫“撼语”,因为地道得让人震撼,江湖人称“双语游侠”绝非浪得虚名。他和胡敏的相识源于一次私人之事,第二次见面,本来一直和他用汉语闲聊的胡敏(时任新东方校长),忽然改用英语说了句:“I can make a future for you in China(我能帮你在中国创造未来)。”王渊源眨了两下睫毛翻飞的大眼,没懂,又觉得“奇怪”,但是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和说这句话的人。没过多久,王渊源走上了中国教育培训的讲台,对这个不过22岁的年轻人来说,“和整整一代中国人做有效交流,是件多么酷的事!”这个美国小伙“在中国的未来”,由此展开。 王渊源加盟新航道的关键理由是:“跟着胡老师干”,因为“胡老师是个真正想做教育的人”。 像王渊源这样的“油菜”,自然十分抢手,他是多种媒体的宠儿,电视主播、电台DJ、大赛主持人、评委……他若想去做与名利更接近的事易如反掌。但是他在新航道做得快快乐乐、踏踏实实,用他的话说是在“和一群自己喜欢的人,做着自己喜欢而又有意义的事”,最关键的是,“教育这个行业充满道德感并且有效”—王渊源用一种更时髦的方式诠释了教育在胡敏眼中的本质,没有中美差异,有的只是价值观上的同质。 徐卡嘉生于70年代末期,杭州人,海派范儿的靓仔。他是牛津大学教育学硕士、北京语言文化大学语言学硕士,是中国教授GRE最年轻的教师之一,开创了中国学生英语学习一派新风,并专门研究中国留学生心路历程,同时独创英语语法简明体系。 有一天,徐卡嘉的父亲忽然对他说:“儿子,你去跟胡老师干吧!如果赔了我和你妈养你一辈子!”徐卡嘉听到这话,眼泪差点流下来。说这话之前,老人不过只在机场见了胡敏一面,并临时充当了一回司机。他是凭着一个长者的经验为儿子做下了这个决定,其时,是出国发展还是与胡敏一起,徐卡嘉尚在犹豫中,父亲的话使他终下决心。 二人曾经在新东方共过事,直接接触并不多,仅算得上神交。在徐卡嘉眼里:“胡老师身上有种罕有的风骨。”在胡敏眼里,这个年轻人才华、学术、睿智齐备,“虽然脾气有点火暴”。然而如此优秀的青年,其留学经历堪称坎坷,曾一度因出国遭拒签而自言如“憋在瓮中”。这种体验为他后来研究中国留学生心路提供了基础,而他在牛津的硕士论文内容,则是探访英国15个城市、20所高校的144名中国留学生的生存现状……回到北京后,他以一篇发表在《北京青年报》上的文章《大半是天堂、小半是地狱》,深刻展示了中国留学生于海外的状态。 “用什么心态和方式对待留学生活?”徐卡嘉说,“准备好了再去。”事实上,初上讲台之时,他并不比他的学生大多少,他有时恍惚觉得台下的某个少年就是自己。正是基于一种感同身受与惺惺相惜的体会,使得他在很多种选择之中选择了新航道,使他确认了这份曾经改变命运如今融入生命的事业。 李传伟是哈佛才子、剑桥大学硕士,敏于行而讷于言,典型的学术人才。他完全可以走学术之路,那样一定也会走到巅峰,事实上他一度有机会拿到剑桥大学博士学位的全额奖学金,但是他选择了新航道。李传伟给出的理由是:还有什么比教育本身更能有效、迅速地影响一个人? 有一次在课堂上,一个学生在自我介绍中有点自卑地说:“我的学校(一所地处西北的大学)很一般,和北大清华没法比。”李传伟当即对他说:“你的学校也很好啊!”就这么一句话,李传伟发现那位学生接下来的表现马上就不一样了,自信了很多。这个小小的细节一直令他难忘,那种一个好老师对学生的瞬间改造也令他在惊讶的同时深深迷恋。 另一个让他决定留下来的原因是,他发现因为很多中国老师自身并无留学经验,这使得他们在课堂上往往不能完全满足学生的需求。而李传伟在闲暇时间写写小文章,说说在国外怎么刷卡比较省钱啊,地铁火车怎么乘啊,那些游记般轻松愉悦的文字是对学生另一种形式的给予。 这就是新航道的“五教头”素描,他们是学生们的明星。现在,他们走到了一起,新航道一点点收起机翼,准备起飞。 事实上,不是所有的航程都风和日丽,胡敏望了眼窗外,发现冬天快到了。 新航道之冬 再过几天就迎来了新航道的第一个寒假,学生们都在放假中,按说该是“旺季”。可是这一天,雪一直在下,无声无息又好似无比喧闹。报名大厅里冷冷清清的,前台小姐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,胡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观望着,他知道,这一整天,没有人来报名,一个都没有。 这是新航道最艰难的一个时期。胡敏投进去的是自己多年的积蓄,几位股东的钱也是他垫付的,为的是“他们都年轻,实力有限,这样可以让他们有安全感”。但是快半年过去了,生源寥寥,一些演讲也叫好不叫座,处在中国农科院里的校址,有点偏僻,学生找过来都挺费劲,而“新航道新航道”,好多人却误认为是订机票的地方……总之,大家有点沉不住气了,有些员工已经要求离职,管理层也略有震荡,这个冬末,刚刚启动的新航道有点晃晃悠悠。 春节快到了,妻儿回湖南老家过年,胡敏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整整7天,他在想:要不要继续? 这些有才华、有能力、有抱负的人,为什么没能拥有一个好的开始?要不要继续?还是干脆散伙,各回各家? 想得头都要破了。他决定出去走走。7天,第一次下楼。 一走到户外,一束阳光倏地一下射到他的身上,他本能地闭上眼,再一张开的瞬间,已是满眼满心、漫天漫地的阳光! 只那一瞬,这样一句话跳出他脑海:“坚持下去!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!坚持下去!从此以后,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新航道!” 这是新航道的经典时刻,从这一天起,胡敏和新航道收起了之前所有的急切、焦躁,转而以沉静稳健的心态踏入了另一重创业境界,而这恰是再一次的回归:于教育本质的回归—他前所未有地明晰,自己要做的,是口碑相传的百年基业。 这需要耐心,定力与坚毅。 几乎就在第二天,新航道召开全体股东会,会议最后通过三项决议:管理层削减工资;为全体员工缴齐全部社会保险;总裁胡敏不拿工资。所有人都知道,在这最艰难的时刻,胡敏豁出去了,大家也都跟着豁出去了…… 接着,全体员工进入紧急奋战状态。胡敏带领众老师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攻克,徐卡嘉每天讲10个小时,连续讲了50天,并放出豪言壮语“死也要死在讲台上”。接下来的一年,讲座开始爆满,报名者日渐增多,在英语培训的江湖里,新航道的人气渐渐旺盛,坊间的好评渐长,外地开始开设分校。尤为可喜的是,新航道受到了风投的关注……这是一个“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”的新航道,在度过了自身发展的寒冬之后,它活转了过来。 1 (责任编辑:admin) |